“哈啊……”
坐在院子里，深深吸了一口夜晚冰爽的空气，“果然还是晚上更舒服些。”
向后仰着头，看着深蓝色的天，红金色的双眼里映入了白霜，长发随意披散着，被夜风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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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多利亚。”
“嗯？”
转过头看向了有些尴尬地低着头的凯尔，眯起了眼睛，“酒醒了？”
“嗯……”
“那就好。”
缓缓走到了维多利亚身边靠着花坛坐在了地上，完了咬嘴唇，“抱歉……”
“……呼……”
“我……我大概是……”
“薇薇安她，做的最后一剂药因为她身体累垮了所以没有使用过对吧？”
“嗯。”
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长长叹了口气，“薇薇安她为了解决瘟疫，经常好几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做药。”
“……是吗？”
“我的薇薇安她，可是最厉害的魔女药剂师！所以，如果是她的话，肯定……”
“如果那个时候她没有累倒的话，或许她确实……”
抬手撩了撩被夜风吹乱的长发，闭了闭眼睛，“所以，你后面直接强制让她休息了，是吗？”
“嗯……”
“所以书房里才有床啊……”
“发现她倒下的时候，我真的，真的被吓到了。”
撇了撇嘴，有些局促地别开了视线，“薇薇安她被发现的时候，整个人脸色惨白，虚弱到几乎都要摸不到脉搏，就这样昏迷了整整两天。”
“为了那些居民她居然……”
“薇薇安她一直都很关心领地里的事的！”
“……抱歉，我有些……”
“没事，毕竟你才经历过那种事情，对那些居民有所芥蒂也很正常。”
“……大概……也不只是因为这些……”
“对了，现在是不是又出现那个瘟疫了？”
“嗯，好像相当严重，我离开的时候已经有将近一百人感染了。”
“一百个感染者……吗？”
“这只是我知道的人数，毕竟我跟他们关系本来就不是特别好。”
“居然……”
搓了搓手臂，凯尔紧紧闭上了自己猩红的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过……自从薇薇安死了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关心过领地里的事了。”
“作为领主，这种样子还挺失职的呢。”
“嗯，确实是。”
勾了勾嘴角，站了起来，甩了甩还有些发涨的脑袋，“被薇薇安知道的话，她肯定要说我的……”
“……也没办法吧？”
“……哈……”
“嗯？”
一件温暖的大外套被从头盖了下来，一下子盖住了维多利亚。
“喂！”
“晚上挺冷的，你还是多穿点吧。”
挣扎着从外套里探出头来看向了凯尔，不满得嘟起了嘴，“要你管！”
“你不是还要帮我准备仪式吗？你要是感冒了可就麻烦了呢~”
“嘁……”
“过会儿早点回屋吧，今天后半夜估计要下雨。”
“……薇薇安的墓，我可以去看一眼吗？”
看向了停下脚步的凯尔，维多利亚皱着眉转过了头，“只是，想见一见同为魔女的前辈而已！”
“……跟我来吧。”
“啊？”
“薇薇安她的墓，就在庄园里。”
“……诶？”
“薇薇安生前就很喜欢这个庄园，而且，我想让薇薇安至少能在离我近一些的地方长眠。”
“……薇薇安她……”
“跟我来吧。”
“啊！”
连忙起身跟上了凯尔，跟在凯尔身后在大宅外的院子里绕了一大圈，绕到了一个白色的大理石凉亭边。
“诶？那个……是……”
一个黑色的小房子静静地立在亭子不远处的一小片花坛中央，一些烧到只剩下一滩蜡油的蜡烛底在小房子的正门口外排成了两排。
“这个……”
“薇薇安就睡在这里。”
伸手撩开了小房子正门口的黑色纱帘，露出了房子里一块黑曜石雕刻成的墓碑。
“……诶？”
“这个，就是薇薇安·霍格的墓碑。”
“那，这个照片就是……”
异样的感觉涌了上来，维多利亚愣愣地看向了墓碑上的黑白画像，“为什么……”
“我说过的。”
转过身看向了维多利亚，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你们两个长得非常像。”
“……薇薇安她……比我漂亮的多。”
“不用这么说的，你真的跟薇薇安长得一模一样，我刚醒过来一下子看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薇薇安她活着回来找我来了呢~”
“……如果让我说实话的话，薇薇安和我区别还是挺大的……”
“是吗？”
“薇薇安她看着可比我贵气多了。”
“……但是，总的来说你们两个长得真的一模一样。”
“你和薇薇安是怎么……”
“她和你一样，是在这里采药的时候遇到我的。”
轻轻擦了擦薇薇安墓碑上的一丝灰，笑了笑，“不过和你想得可能不太一样，我当时是个逃家的混蛋公子，那个时候真正意义上的领主继承人其实应该是薇薇安。”
“那，你是怎么……”
“遇到薇薇安了以后，我被她吸引住了，我舍不得伤害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孩，我想留在她身边，所以我回到了自己家里，学习礼法，练习如何成为一个彬彬有礼的贵族。”
“然后呢？”
“然后再跑来当薇薇安的执事。”
“噗……我还以为……”
“我原来的家里有钱但是没到能够和薇薇安她提出结婚的地步，只是个做买卖的暴发户而已。”
“然后，你作为薇薇安的执事留在了她身边，时间长了以后她家里人也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了？”
“差不多吧~”
“真的是一点童话感都没有呢……”
“对吧？”
看着还有些发愣的维多利亚，轻轻闭了闭眼睛，走到了维多利亚身边，“跟我过来一下吧，我有个东西想给你。”
“嗯？”
“虽然……应该是薇薇安的遗物，但是我觉得至少应该让那个东西可以……代替薇薇安闪闪发亮。”
“啊，没关系吗？”
“嗯！我想薇薇安应该也会觉得那个东西重新有个适合它的主人更好。”
跟在了凯尔身后回了大宅，维多利亚有些疑惑地探着头看着凯尔前面的路，“这个走廊是去哪的？”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都这样了还给我卖关子？”
“等我死了，你不是要继承这个庄园吗？就当提前熟悉自己的新家吧。”
“啊……嗯。”
“到了。”
吱嘎——
一扇有些沉重的门被凯尔推开，有些昏暗的房间里，正对着大门的一张桌子上，立着一副盖着黑纱的画像。
“那个是……”
“是薇薇安和我订婚的那天画的画像。”
“是……吗？”
“介意让她看着吗？”
“不会……”
黑纱被揭开，一个笑得格外幸福的女孩正温柔地看向前方，黑纱像是头纱一般从女孩的头顶散下。
“……好漂亮。”
“嗯，我的薇薇安她长得可漂亮了！”
“……看来，她也很高兴能和你订婚啊。”
“嗯，那段时间，大概能算是她生前最幸福的一段时间之一了吧。”
一只黑色的盒子被凯尔捧在手心里端了过来，缓缓递到了维多利亚的面前，“打开这个盒子吧？”
“啊，好。”
一只漂亮的黑色金属镂空手镯正安静的躺在天鹅绒垫料上，细细的金属丝掐成的镂空花纹中，还镶嵌着一颗颗小小的碎水晶。
“诶？”
“这个手镯是……”
“薇薇安生前经常戴，而且特别喜欢的一只手镯，对吗？”
“啊！嗯……”
“……她，戴这个手镯的时候还经常会搭配一根蓝水晶的项链，对吗？”
“啊，是……这样……”
“……薇薇安她还喜欢穿一双松糕跟鞋，对吗？”
“……你是怎么……”
“……不知道……只是……偶尔会看到这样的……有点像幻觉一样的……”
拿起了那只手镯，戴在了左手上，伸出手看向了那只精致到像是贵妇们晚礼服上的蕾丝花边一般的手镯，微微皱了皱眉，“真的……一模一样。”
“薇薇安也是戴左手……”
“因为薇薇安经常要写东西，戴右手不方便。”
“……嗯。”
“这个，和蓝水晶项链还有之前你拿给我的那个蓝水晶发卡是薇薇安最喜欢的首饰，对吧？”
“是的。”
“明明有很多其他首饰，但是她就是偏爱这几个。”
“……维多利亚，你到底是怎么……”
“我也……不知道。”
抱歉地看向了凯尔，叹了口气，“我只是偶尔会看到类似薇薇安视角的一些……幻觉一样的片段。”
“……你以前有发生过这种情况吗？”
“没有。”
“那就不是通灵……”
“而且，就在今天早上我去采药的时候，误入了一片泛着蓝色光泽的树林。”
“那里是……”
“果然，薇薇安以前经常去那里对吧？”
“因为那里很少有人，就算有人进去……”
“也会很容易在里面迷路，对吧？”
“……维多利亚……”
走进了两步，微微低着头看着维多利亚红金色的双眼，“你到底……是谁？”
